王安石愈发熟络起来之后,休沐日便常约着一同去浴池洗浴。休沐假本为专供朝官沐浴及谒亲的日子,然大多官员平日在官署里憋久了,一至休沐假日便爱呼朋引伴,游山玩水,或煎茶品茗,或把盏痛饮,总归不干正事,王安石是个特例,虽也不爱在休沐日乖乖沐浴,却是为了在家读书。
除依靠韩维、司马光等人拖着王安石去沐浴外,欧阳芾闲时还会自己动手,比如某日午时方过,天朗气清,艳阳高照,欧阳芾灵机一动,提议道:“夫君,我帮你濯发如何?”
王安石放了书,道:“濯发?”
“嗯嗯。”
说干就干。欧阳芾将冷水兑入烧开的水中,调至适宜温度后再将木槿叶泡至其内,搓揉起浮沫,待清香沁入脾肺,滤净木槿叶渣,便搬了张长凳在院内,叫王安石躺在上面。
欧阳芾为他取下横簪,解了髻,舀水问道:“水温如何?”
“正好。”
“我头回给人濯发,若扯疼了你可别骂我。”
“嗯,”王安石淡淡应着,又道,“我何时骂过你。”
欧阳芾偷偷嘁了声,骂过的,只他忘了而已。
事实上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半点也未令他不适,王安石微微闭了目,午后暖日熏人,几许倦意袭来,只觉昏昏然快要寐去。
“哥哥。”
他蓦地睁目,稍侧首,望见王安礼立在院中央,面上带了犹豫之色,似在踟蹰是否该上前打扰。
王安石直接替他做了选择,问他:“何事?”
“□□前言,今日要考我周礼内容,”王安礼观着眼前情景,“我晚些再来也可。”
“不必,就在此处。”王安石想起这茬,略动了动身,头颅微抬,便听欧阳芾问:“水凉吗?”
“不凉。”王安石答。王安礼更不自在了,但王安石十分自在。他还是头回在濯发中途差些睡着,此刻正需醒醒脑。
“考察官员,当以何为尺度?”王安石问。
“以听官府之六计,弊群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王安礼答。
“‘廉’字作何解?”
“廉者,察也。”
“为何当用此六计?”
王安礼一怔,下意识朝欧阳芾望来。
欧阳芾:别看我,我也不会。
王安礼定了定神,道:“善者,品德高尚也,能者,可推行政令也,敬者,忠于职守也,正者,处事公正也,法者,执法无误也,辩者,明辨是非也。官员应以自身修养为先,以才充任,考察政绩应贤能兼而重之,德行道艺缺一不可。”
王安石听罢,道:“此为表面意,我问你,此六者间有何联系?”
“这......”王安礼答不出来,“请哥哥指教。”
“善其行谓之善,善其事谓之能,能直内谓之敬,能正直谓之正,能守法谓之法,能辨事谓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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