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臣还知有一位稷下巨子,才具同样无可丈量,他就是——韩非子。”
李斯那种快意瞬间如冰雪消融一般隐没了,随着这个名字,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惊惧过甚,如今真正到临的一刻,他反而像是立在听雨歌楼之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渡口,西风照残阳。
手汗津津的,酒爵握得很紧。
那说话人的脸也映入他的眼帘,重重叠叠,彻底显现。
蒙家,蒙毅。
韩非。
韩非子。
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
嬴政立在檐下想了一个时辰,此时斗转星移,天将破晓,他眉头紧皱,下颌紧绷。
当今天下百家争鸣,早已经远离了周天子“礼废乐坏”的时代,如今是重“人情”而治,也就是依照人性趋利避害之实情。
所以才会有尚利重功、重农抑商、奖励耕战、利出一孔一系列的法度。
商君的大道没有错,可却差了什么,这不是真正的法。
真正的法治是什么?
真正的法家又是什么?
嬴政从通读《商君书》伊始,到现在是秦法坚定不移的操刀手,可内心总觉得,厘定严苛的法律不是真正的法治。
在陆陆续续通古博今时,直到读到《韩非子》,那将任性的丑恶,贪欲揭示的淋漓尽致的文字。
他边痛饮着兰陵美酒,方才大梦初醒。
不懂这种鄙俗的贪欲和权势欲望,如何能够制约鄙俗的贪欲和权势欲望?又怎么能够用权势来驾驭,术数来操控。在这条血淋淋赤裸裸的血泊大道里,甚至还可以以其道还其身。
“大不可量,深不可测,同合刑名,审验法式,擅为者.诛!哈哈哈哈。”他读到此处,大为激赏,最为佩服的是,“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虚静无事,以暗瑕疵。”
这也是他今日朝宴激发大臣献策所用的手段。
可是冷静过来后。
嬴政才发觉,韩非不与其他来秦国求官的官吏一般,求的是钱,是权,是誉。这些都可给予,也可诱之导之。
可韩非是韩国公子,又著书立说,钱权誉什么没有?
何况他此次来秦,背负的是故国的兴亡和对秦国的刻骨仇恨。
且从他来秦的那一刻,就已经和自己在进行无形的角逐。他是法家巨子,又精通政治黑幕,日后定会成为法家文明的丰碑,甚至开创出比商君尤胜的壮举。
这样的人,如果能得他辅佐,固然如虎添翼。
可是倘若不呢
耳畔李斯冷酷的声音萦绕,嬴政浑然不知其味。
那天的对话,也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这名心腹的雷霆手段,内心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地听他说完这句话。
李斯道:“不能为秦王所用之大才,定不能为他国驱策,唯有一一杀之。”
草长莺飞,正是四月好时节。
暖风裹着片片花瓣软软吹在人脸上,花香熏的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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