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见到荀敬岐:“我怎么会叫你去找他?我与他知会一声就是了,凭着藏香阁在江湖中的势力,拦下一封信算可能比朝中派人要快些。”
“如实和贵妃肯安生,倒也不用这般麻烦了。”荣长宁垂眼思索着,亦或是自己可以进宫走一遭,可自己进宫是探望长姐还是圣上呢?
若单单是为了心里怀疑便叨扰圣上,实在不值得,但荣长宁一样不忍心去麻烦长姐……
虽说是三房的事,可若真的因为后宅里的事挑起大齐花费十几年修来的郡境翕然天下安澜,可是不值当的。
想得再坏一些,挑起两族战争,白楚熤岂不是又要远赴穹关?
到时候生死难料,想想便觉得心焦。
遂荣长宁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二人白楚熤说的法子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对于和贵妃的小执拗难以根除。
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辗转了一夜,心情也开始变得燥郁。仿佛有孕后人是容易烦闷焦躁,或许去了海慧寺听听那钟声瞧瞧山涧流水,心情会好些吧。
海慧寺在城南,马车要行半个时辰。
得知白楚熤要带着荣长宁出去,应国夫人好生叮嘱要好好照顾,好叫人给马车铺了好些个软垫子。
拎出门的时候白楚熤站在门里给荣长宁好好系了披风的带子,荀敬岐瞧见了转眼瞥了瞥荣荠:“诶,你怎么不披个披风啊?”
“我不冷。”
“秋日里风大。”
荣荠冷言冷语的回答:“冻不死我。”
“你这丫头,平白无故的干什么这么冲?”
“你我之间从没有‘平白无故’四字可言,荀小公子贵人多忘事,大抵不记得兰泽巷了吧?”
“你……”荀敬岐轻笑了下:“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够记仇。”
“自然,为着那些事,我荣荠记你一辈子!”
听到荣荠这么说,笑容当即爬上了荀敬岐的脸,他朝旁边迈了半步碰了碰荣荠的胳膊肘:“真的啊?记我一辈子?”
“自然记你一辈子!”
“啊,那好。”荀敬岐点点头憋着笑:“那最好了。”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白楚熤拉着荣长宁走过去,荣荠赶紧跑过去抱着荣长宁的胳膊:“荀小公子说了,这天太凉了。到底金尊玉贵,还没入冬便嚷嚷着冷?哪有习武之人的样子呢?我看呀二姐夫也别费心教他了,还是叫他回国公府做他的公子哥去吧!”
荣长宁伸手戳了下她额头:“没规矩!”
“行了,别斗嘴了,再斗嘴你们两个都给我站规矩去。”白楚熤一句话,两人都不敢再吭声了。
随时过了中秋,但海慧寺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人来人往车船辐辏,荣荠站在山脚下四处张望,荀敬岐就负着手紧跟着她,生怕人多走散了,却始终不敢伸手去拉她的衣角。
红枫上了秋霜,颜色鲜亮也添了几分冷峻。大大小小四个人抬脚要朝山上走,就听荣荠忽而喊了一句:“师父!”
荣长宁转眼,恰巧看到玉蒲族的桑图王子和教授荣荠琴技的琴师。一个浓眉大眼难事异域男儿的风韵,一个白衣蹁跹儒雅若谪仙下凡,比起同样气度温润的离怨,他眼里透出的神色更加干净,不含杀气,叫人想要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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